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己真是越來越無法控制情緒了。
迪莉婭越想越不爽,又覺得在雅各布面前,自己總會變得特別容易情緒激動。
可是剛剛發現心意的迪莉婭,卻又舍不得和雅各布相處的每分每秒。
分外糾結。
“那就好,”雅各布卻完全沒發現迪莉婭內心的波濤洶湧,“咱們再找個地方聊聊吧。昨天後來氣氛不好,其實我還有些事沒和你說。”
於是迪莉婭再次坐上雅各布的車。
只是今天很快便下了車,雅各布停在了一家小咖啡店門口。
兩人走進咖啡廳,這個時間,正是吃飯的時候,咖啡店裏人來吃簡餐的人也有幾個。兩人一前一後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。侍者適時地送上菜單。雅各布點了摩卡,迪莉婭點了熱巧克力。
等服務生走了,迪莉婭開口問:
“是什麽事情?”
此時,太陽只剩下點點殘暉。咖啡店裏打開了昏暗的黃燈,似乎和殘陽融合在了一起。雅各布的臉隱藏在光線的陰影之下,難以辨析確切的表情。
“你是不是最近和莉亞走得很近?”
迪莉婭很詫異竟然是這件事情,回答道:“是啊。怎麽了?”
“你最好不要和她走得太近。那可是個……兇殘的女人。”
迪莉婭怎麽也想不到,雅各布要和自己說的話竟然是這樣。
“莉亞……兇殘?”迪莉婭面上是無法掩飾的驚詫,“你確定,我們認識的莉亞是同一個人嗎?”
“我知道我說的話對你來說難以接受,”雅各布嘆了口氣,繼續說,“莉亞她……狼人有一種能力是可以和同伴分享自己內心的情感。之前,因為某些事情,莉亞將自己的內心分享給大家。”
“你不知道她的內心是多麽黑暗,各種殘忍的想法徘回。更可怕的是,她絲毫不覺得她做的不對,甚至不去掩飾,更加肆無忌憚的讓所有人為她的感覺而痛苦。”
“賽斯也是受害者之一,”雅各布道,“你不覺得作為親姐弟,他們之間的氣氛太僵硬了嗎?”
“我之前也發現了,”迪莉婭抿了抿嘴唇,道,“只是,莉亞她不是壞人。”
“我沒有說她是壞人,”雅各布繼續道,“最起碼她沒做過壞事。但是,沒有付諸實踐並不能掩蓋她兇殘的本性。我知道,我這樣說,對你來說很難接受。但是,我只是希望你能和她保持距離,不要毫無防備之心。”
“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。”雅各布認真地看著迪莉婭。
被雅各布認真地眸子盯著,迪莉婭看著雅各布眼中自己的倒影。似乎除了自己再無他物。那種美妙的感覺,讓迪莉婭如置雲端。有瞬間,她覺得只要雅各布這樣看著自己,他說什麽她都會相信。
但這樣的狀態沒有持續多久,理智很快回歸。
“莉亞不是兇殘的人,”迪莉婭反駁道,可是腦子還沒從剛剛的感覺中恢覆過來,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,只能就這雅各布的話反駁了一遍。
為什麽這麽確定莉亞不是兇殘的人呢?迪莉婭自己也不清楚。
說來,雅各布認識莉亞的時間,肯定比迪莉婭長。可是迪莉婭即使喜歡雅各布,也無法相信莉亞是個兇殘的人。
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相遇的時候莉亞河都跳了,卻不忘幫她拿包;或許是因為每個中午和莉亞一起吃飯的時光太愉快;或許是因為莉亞連自己最傷心的事情都能告訴迪莉婭。
總之,迪莉婭就是沒有辦法去防備莉亞。連想一想都覺得這是一種背叛。
“對不起,雅各布,”迪莉婭想了想,開口道,“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,才連這樣的話都說了。只是,雖然我認識莉亞的時間還不長。但是她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情。”
“相反,這段時間,在我孤單難過的時候,一直是她陪著我。每天,和她在一起的時候,是我最輕松快樂的時刻。她對我很真誠。”
“我完全相信你的話。我也不敢說我很了解她是個怎樣的人。但是,我不能因為她曾經做過的事情,而去防備現在對我這麽好的她。那是一種背棄。”
“我會瞧不起自己的。”
迪莉婭慢慢說出自己的心聲,越說越清晰、越說越堅定。臉上甚至綻開了一抹微笑。那是作出決定,忠於自己內心時的自信和愉快。
雅各布原本皺著的眉頭,慢慢松開。看著眼前的帶著淡淡笑容的迪莉婭,覺得原本對迪莉婭羞澀的印象,逐漸被現在這個越來越堅強美麗的女孩取代。
迪莉婭靜靜地看著雅各布思考。直到半晌後,雅各布突然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,
“是我想岔了,你說的對。堅持你的想法吧!”
☆、生日
? 落日的餘暉已經漸漸消失,相比之下,咖啡廳裏昏黃的燈光也顯得明亮起來。
迪莉婭喝了一口熱巧克力,突然想起自己的一個疑問,問道:“山姆,是不是曾經是莉亞的男友?”
雅各布明顯吃了一驚:“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?”
“莉亞沒有明說,”迪莉婭笑了笑,“她只是告訴了我一個故事。但是結合種種情形來看,很明顯不是嗎?例如艾米麗和莉亞尷尬的關系。”
雅各布看著迪莉婭道:“你很敏感啊。”
“女生天生就是敏感的,”迪莉婭回道,“尤其是牽扯到情感糾葛的時候。”
“的確,山姆曾近和莉亞在一起過,只是後來,艾米麗一家來拜訪莉亞她家的時候,山姆發現艾米麗是他的烙印,所以兩人就分手了。”
“那為什麽賽斯和莉亞之間的關系也那麽僵硬呢?”
雅各布嘆了一口氣,道,“這也不能怪賽斯。莉亞從小性子就很火爆,山姆因為艾米麗離開她之後,莉亞有一段時間變得特別不可理喻,還把她心中所有陰暗暴力的感情通過狼人間的感應分享出來,用她的話來說,就是用狼人的本能來報覆狼人的本能。”
“可是賽斯不是今年年初才轉變成狼人的嗎?”迪莉婭想了想,覺得有些不對,“你之前說,賽斯也是受害者。照理說,他不是應該不受影響嗎?”
“他沒有直接被影響,但他受傷最深。”雅各布頓了頓,才回答,“他們的父親,知道莉亞做的事情之後,父女兩大吵了一架,結果,心臟病發作……去世了。”
迪莉婭因驚訝而微微張開嘴。
沒想到還有這樣的□□,之前和賽斯玩在一起的時候,他一直那麽開朗,就連身邊的人,都能被他的樂觀積極感染。可是誰都不知道,他也有著這樣的傷心事。
還有莉亞,迪莉婭一直疑惑,為什麽她所認識的莉亞,完全看不出來雅各布所說的火爆性格。一直都是沈靜帶著點冷漠的樣子,和雪莉有些像,只是雪莉偏冷,莉亞偏野一點。現在想來,因為自己的任性火爆害死了父親,任誰都不可能毫無觸動吧。
“我很難過聽到這個消息。”迪莉婭道。
“賽斯有一顆赤子之心,”雅各布道,“他對朋友們都單純友好。在發生這件事情之前,他也是個非常好的弟弟。只是他單純卻也執拗。大家都知道莉亞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。但是賽斯放不下。”
“現在你是他最重要的人,他怕你也因為莉亞而受到傷害。”
“你這兩天來找我?”迪莉婭突有所感,開口問道,“是不是賽斯要求的?”
雅各布一時驚訝無言,他的驚訝就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迪莉婭苦笑一聲。
雅各布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,摸摸頭,道,“他還囑咐我一定不要告訴你。只是我天生就不習慣撒謊啊。”
“因為你們是忠誠的狼麽。”迪莉婭此刻聽到賽斯的名字,想起他可憐的遭遇,心中的怨恨少了許多,只是依舊不甘。
只是更濃烈的,是內心的失望。
即使知道雅各布的心思在伊莎貝拉身上,迪莉婭也期盼著,雅各布是因為關心她,而不是應別人的要求而來。
只是下一秒,這種失望,就因雅各布的話語而消失了。
“不過,我最近也從朋友那邊聽到了一些流言”,雅各布道,“因為賽斯的事情,你在學校裏面也不好受吧。我也很擔心你。”
雅各布看向迪莉婭的眼光裏面有同情和憐惜:“其實社交圈就是這麽一個地方,去八卦別人,再讓別人八卦。誰都知道毫無意義,卻誰也無法停止這樣的行為。”
雅各布喝了一口咖啡,繼續道:“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。最起碼證明了你的存在價值不是嗎?有人說你的八卦,總比毫無存在感好。”
“這是作為經常被人八卦的前輩,而做出的忠告嗎?”迪莉婭從雅各布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種淡淡的自嘲,忍不住笑了,“上一屆的校草,三角戀的主角先生?”
“不要來戳我的傷疤,治愈自己好嗎?” 雅各布坦然又無奈地道,“再說,我可當不起校草這樣的稱呼,愛德華·卡倫才是我們這屆人氣最高的男生吧?”
“哦~”迪莉婭調笑道,“原來你也會關註這樣的事情啊?”
“好歹我也是個男生,”雅各布繼續坦然,“有女孩子的關註就不允許我自己偷樂一下?”
“那我要讓你更開心一點,”迪莉婭揶揄道,“在我們這一屆,你的人氣可比愛德華·卡倫要高哦。現在已經不流行蒼白陰柔的男生啦,健壯威武小麥色的皮膚才是王道啊!”
雅各布看著迪莉婭,面對她露骨的誇讚,一時無言以對,只是小麥色的皮膚上漸漸暈染上了絲絲紅霞。
迪莉婭卻沒想到能看到雅各布這麽純情的一面,頓時驚訝了;“雅各布?”
雅各布卻沒有回答,掩飾地喝了一口咖啡。迪莉婭真是在心裏笑開了,在國外見多了外向開朗,葷腥不忌的男男女女,卻沒想到一向成熟穩重的雅各布原來這麽純情。
為了不讓雅各布更不好意思,迪莉婭也只得忍住笑。只是看是看著對面有一點點尷尬,又有一點點愉快的雅各布,心中的柔情卻越發成長茂密。
一面堅毅,一面單純,這種反差,真的是……好萌~!
“現在的學妹都這麽厲害嗎?”雅各布總算壓下了陡然加快的心跳。
其實不是沒有人這樣當面讚美過他。在學校裏的時候,他的確也被好些女生告白過。只是當時他的一顆心,全在伊莎貝拉身上,自然對那些女生的話,全然無感。
但是經過之前,那場與吸血鬼新生兒之間的大戰,貝拉終於做出了抉擇,和愛德華的感情越發穩定。雅各布也終於看清了這個現實,貝拉的心還是屬於雅各布的。
看清了這點後,雅各布即便還是無法忘卻貝拉,卻也開始逼自己死心了。既然貝拉做出了選擇,那他只能讓自己忘掉這份情感,作為一個忠實的朋友,才能陪伴在貝拉身邊。
只是忘卻,需要時間。
這段時間的雅各布,就像之前差點失去愛德華的貝拉,不斷用各式各樣的事情轉移註意力,麻痹自己。
幸虧還有家人和賽斯的不斷開導,否則雅各布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。
直到此刻。
看著面前辛苦地偷偷忍住笑的迪莉婭。染上紅暈,雪白粉嫩的臉頰。相比西方人,更為嬌小的體格裏卻有著堅強自信的靈魂。即便幾次遇到生命危險,也依舊開朗積極,蓬勃的生命力。
雅各布覺得自己已經因痛苦而空洞了許久的心臟,被迪莉婭感染,又開始了跳動。強而有力的脈搏,慢慢升高的體溫,一切都讓雅各布在此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。
【如果能夠一直看著她這樣開心的笑容,我是不是也能漸漸忘卻貝拉呢?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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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從這次愉快的聊天開始,迪莉婭和雅各布的聯系突然變得緊密了許多。
每一天除了忙著自己的學業,迪莉婭大多數剩餘的時間,就是和莉亞、雅各布聯系。尤其是和雅各布之間。
兩個年輕人似乎有了一種奇妙的默契,友達以上,戀人未滿。兩人似乎都希望能向對方靠近一些,卻又都有一些猶疑和不定。在不斷的試探中,漸漸走近。
雖然和雪莉之間依舊是不冷不熱,可是迪莉婭覺得自己開心起來了。
甚至,她有時候在想,如果沒有賽斯的事情,那麽她和雪莉之間就不會疏遠;而和莉亞和雅各布之間,也不會有機會變得如此熟悉。
這樣說來,雪莉的事情,也不是全無益處。
世事就是如此奇妙,你永遠也不會想到生活下一秒會給你怎樣的驚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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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,五月下旬,就在緊張的期終覆習到來之前,迪莉婭的生日到了。
這是迪莉婭在國外的第一個生日。
在美國的一年時間,時光轉瞬即逝。明明從國內登上飛機時的情景還近在眼前,轉眼卻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。
兜兜轉轉,原本最為親近的雪莉和賽斯都遠離了自己的生活,但是又有莉亞和雅各布來到身邊。
迪莉婭的生日正好在周六。提早許多的同學就在facebook上發來了生日祝福,還詢問迪莉婭有麽有什麽安排。
然而,與其與班級裏一大群不是說熟不熟的朋友一起玩樂,迪莉婭寧願和兩三個自己能夠全心信賴喜愛的人一起慶祝。用不打算慶祝生日為借口婉拒了班級中同學們的熱情後,迪莉婭和莉亞以及雅各布說定,周六中午一起慶祝。
正如迪莉婭預想的那樣,周六在雅各布和莉亞的陪伴下,她享受了一頓愉快的午餐。雖然只有三個人,不是很熱鬧,但是莉亞和雅各布都是了解迪莉婭的心結的人,所以所有的話題都很好地避開了一些令人尷尬的事情,只是聊了各自生活中的許多趣事。
莉亞已經進入社會工作,見聞比迪莉婭廣博自然不用說;雅各布在高中畢業後,雖然拿到了心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,卻沒有選擇直接進入大學,而是給自己一年不在學校的時間,去探尋自己真正想追求的東西。
迪莉婭聽著兩人敘述各式各樣的生活經歷,獲得了許多樂趣。
到了晚上,叔叔一家,又為迪莉婭準備了豐盛的晚餐,慶祝生日。
愉快的一天末尾,迪莉婭在自己的臥室裏,和父母QQ視頻了相當長的時間,又收獲了來自國內親友的許多祝福。將一天的感受記錄在日記裏面之後,迪莉婭將記錄了自己許多成長感悟,愛護地很好但還是免不了有些顯舊的日記本,小心的放進書桌的抽屜中。
打開抽屜,一個漂亮的小紅木箱子靜靜地呆在最深處的角落裏。
迪莉婭忍不住拿出那個小盒子,盒子中,正是去年年底父母交給自己的小衣服、小毯子、還有玉石的項圈鐲子。
不論是衣服毛皮還是鐲子,還是一樣的簇新鮮亮,看得出被用心地保管著。迪莉婭將每一樣都拿出來仔細端詳了一下,又小心仔細地放回箱子中。
心中暗想。
【不知道身在何處的生身父母,今天我終於要滿十六歲了。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親眼見見你們。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不能陪伴我長大,但是我現在有很疼愛我的父母和家人。我很幸運。希望你們也能開心地生活在世界某處。】
【希望我們還有相認的那天。】
做完這一切的迪莉婭安心地上床睡覺了,很快便陷入了深深的美夢。
這個夢像是呼應迪莉婭生日的期待一般,夢中一個有著狐貍般耳朵尾巴,卻英俊異常的男子,和一個較小美麗的女子溫柔的笑著看著迪莉婭。迪莉婭明明不認這兩個人,卻聽見自己叫他們爸爸媽媽。
男子穿著一身古裝一般的綢衣,女子卻是簡單大方地白色連衣裙。兩人一起擁抱了迪莉婭,迪莉婭感覺到了無比的安心。
夜漸漸深了,一戶又一戶人家的窗戶,燈光暗了。
直到迪莉婭床頭鬧鐘的表秒一跳,終於,12點到來,迪莉婭真正滿16歲了。
本來還烏雲密閉的天空,突然間,露出了異常明亮的月亮。
缺了一大半的月亮卻爆發出比以往更為明亮的光芒。影影約約是一個完整地月亮影子在天上,敏感的狼人和吸血鬼們都被一陣濃郁的香氣驚醒了。
無關歌者,無關烙印,而是單純對強大氣息渴望。
卡倫一家幾個臥室的燈很快亮了起來,家族成員們都集中到了起居室,面面相覷看著天上明亮地妖異的月亮,鼻尖是不知何處傳來的香味。
遠處,狼人們嘹亮的叫聲此起彼伏。驚醒了無數人的美夢。
誰都沒有註意到,一片黑暗的迪莉婭的房間,被子不知何時被甩到了地上,穿著睡裙的迪莉婭漂浮在半空,渾身發出瑩瑩光芒。這片光芒卻奇異地被限制在迪莉婭身邊一米之內,一米之外依舊一片黑暗。
與空中的月光呼應般,一米之內的光芒越來越強盛,光芒中的迪莉婭卻是什麽都不知道,依舊沈浸在美好的夢想中。
直到某個時刻,光芒像是強盛到了極點一般,猛地向外一漲,又猛地縮回迪莉婭體內。
半空中的迪莉婭,頭發突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,漂浮著直至迪莉婭腰際;
濃密的頭發中,屬於人類的耳朵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頭上新長出的一雙雪色的獸類耳朵;
睡裙中,一條同樣雪白的,毛茸茸的尾巴悄悄伸出。
半空的迪莉婭驀地眉頭一皺,眼角滑下一滴淚水。
雙眼睜開,赫然是一雙金色獸瞳。
☆、番外一
? “你還有點克裏爾沃特家族人的驕傲嗎?”
父親包含怒氣的咆哮再一次回響在耳邊,眼前像是噩夢般,已經重覆過無數次的畫面,再次上演。
一邊,是家裏的頂梁柱,一向波瀾不驚,似乎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倒他的父親。自己從小心中的目標。
一邊,是自小依賴,比他更像男孩子,幾乎充當了哥哥的角色,帶著他上山下海的姐姐。自己崇拜的對象。
生命中,標桿般的兩個人。父親代表了成熟從容,姐姐代表了肆意自由,兩方面都是他心中的渴望成為的對象。
曾經年少的自己,還認真地思考過自己到底應該成為哪一種性格的人。直到後來才發現,其實兩方都不是自己真正追求的——有哪個人,可以以一種極端單一的性格,去面對生命中的種種呢?
其他激烈爭吵的言語,都已經漸漸不能影響他了,甚至,賽斯自己還能有些閑情逸致去思考兩個人在這場爭吵中的立場。
直到那個畫面出現。
父親打了姐姐一巴掌,自己寬闊的胸膛卻突然猛烈地震動了幾下,很快,整個人蜷曲起來,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。
“嗙——”
旁邊臉上帶有掌印的姐姐依然是不可置信和無措的表情,賽斯心中卻沒有了當時天崩地裂般的恐懼感。只有痛心、疲憊、和無奈。
事已至此,無可挽回。
“咕嘟……咕嘟……咕嘟……”
“嘭。”
漆黑一片的廚房裏,賽斯猛地放下馬克杯,低下頭大口喘氣,嘴角還有幾滴不聽話的水珠隨之轉移了路線,往反方向流去。
黑暗中的廚房一片死寂,令人恐懼。就如同這個曾經溫暖的家,如今給人的感覺。
父親去世之後,母親用工作麻痹自己,取代了父親狼族委員會的長老位置。生性淡漠又本身不能變身為狼人的母親,即便有了莉亞,這個目前族內最高血統覺醒狼人的支持,也只能勉強在這個崗位上工作,兢兢業業,生怕族人不滿。於是性格變得越來越冷硬,賽斯已經不見得母親上一次笑,是什麽時候了。
而姐姐莉亞,從那之後賽斯就很少在家裏見過她了。輟學、打工、租房、搬出去。在賽斯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自己到底應該不滿怨恨,還是理解安慰這個曾近半身一般的姐姐的時候,她就自己幫賽斯做了決定。
沒有一句道歉,沒有一句懺悔,就這樣拋棄了母親和他。
從此他再也沒有這個姐姐了。
說到做到,此後,哪怕莉亞回家拿東西時被賽斯碰見,賽斯也完全采取漠視的態度。
父親走後,這個家,就散了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第二天起來,飯桌上照例留著母親做的早餐三明治,旁邊還有一張便條,留言說,今天下午又會議,不會來吃晚飯了,讓賽斯自己解決。
升入高中開學的第一天。
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別。
賽斯看了三明治兩眼,提不起胃口,於是拿錫箔紙包了,塞進書包就出門了。
新學期伊始的學校總是比以往顯得更有活力。到處是新入生們興奮得樣子。
其實福克斯就這麽點點大的地方,這些人誰不認識誰啊。
賽斯一邊心中暗自吐槽,一邊卻忍不住被周圍的氣氛感染,振奮起來。
班級是早就分好的,賽斯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教室,同時,賽斯想起了自己的好哥們,雅各布前兩天還拜托他照顧一個什麽留學生,據說是被雅各布撞了,還是學校哪個數學老師的親戚?
餵餵餵,這是什麽電視劇的發展嗎?
黑頭發,生面孔。這樣的特征實在是太好辨認了。
賽斯主動搭訕,很快就和這個叫做迪莉婭的女孩順利認識,成為了朋友。
“她個性比較靦腆,感覺不大容易親近。不過多聊幾句就能發現,是個很好相處的孩子。”
就像之前雅各布的描述一樣,嬌小的體格,略顯生澀放慢的語速,還有明顯是在思考應該怎樣敘述的緩慢語速。
就想是家裏洗過曬過的毛巾,讓人覺得純潔柔軟。
不過對於賽斯來講,這種類型的女孩子還真不是他的菜。易碎柔軟什麽的對他這個從小被暴力的莉亞搓手下揉大的人來說,實在是適應不良。
要不是雅各布特意拜托他照顧,他和迪莉婭估計是絕對不會有任何交集的。
這樣的第一印象欺騙了賽斯許久,直到後來的事情一件一件發生,他才發現,在柔軟隨和的表象之下,藏著一個堅強不屈的兇狠靈魂。
賽斯也明白了,難怪,莉亞會和她成為生死之交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與之相反,打從一開始,他對迪莉婭的好友雪莉就很有興趣。這也是最初他除了雅各布拜托外,一直和迪莉婭玩在一起的另一個緣由。
其實初中裏,賽斯就直到雪莉。有名的才女,文章寫得非常好。為人卻十分冷硬,只要她認定的事情,和老師校長也能毫不猶豫地嗆聲。
再加上清艷的外貌。活生生的一朵高嶺之花,對於賽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說,吸引力頗大。
可惜這多帶刺的玫瑰出了名的不近人情,向她表白的男生從來沒有好下場,被她嘲笑過的男孩不知幾何。漸漸地,就不怎麽有人去撞槍口了。
因為迪莉婭的契機,賽斯和雪莉也熟悉起來了。
雪莉文章寫得好不是沒有理由的。雪莉對於身邊發生的事情,和別人的情感,非常的敏感。一點點小苗頭她就會有許多想法。賽斯也經常因為許多不經意的事情或者失口,得罪了雪莉。
然而和一般小心思多的女孩不一樣,雪莉哪怕自己不高興了,也從不去為難身邊的人。只會自己冷靜,自己消化,從不去埋怨。她用冷漠不在意的偽裝保護自己。
或許就是這種冷漠讓她身邊的朋友很少。在這一點上,迪莉婭的確非常適合雪莉。迪莉婭很有禮貌,很溫柔,會讓身邊的所有朋友都如沐春風。雖然有時會讓人覺得有些過分而假。但賽斯也不得不承認,迪莉婭是一個很難讓人討厭的女孩。
她總是有辦法從細枝末節讓人感受到關心溫暖。
這樣點點滴滴細小的關懷,讓雪莉再也不會對迪莉婭的行為多想。因為她已經相信,迪莉婭將她當做了最好的朋友之一,永遠不會背叛。
當然,這裏面的種種微妙變化,都是確立了關系後,雪莉和賽斯聊天時說起的。賽斯本人的大條神經是什麽都沒有發現。
不過熟悉了之後,賽斯才知道,雪莉會對於追求她的男孩子不假辭色,是因為她不相信愛情。
雪莉的父母在她小學的時候就離婚了。更不幸的是,兩人都很快有了新的家庭,雪莉被爺爺和奶奶養育長大。雖然物質上父母從來沒有虧待過她,但也僅限如此了。
比別的孩子更多地零花錢,並沒有讓兒時的雪莉幸福起來。
真是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!
賽斯第一次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,對於那一對傷害了雪莉的父母簡直是恨之入骨。彼時,他和雪莉迪莉婭都已經發展出很好地友誼了。
對於好友的遭遇,賽斯除了氣憤就是痛心。
父親去世,母親逃避寧願工作不願回家,失去父母的痛苦,他才剛剛體會到,而雪莉卻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。
這樣的共通點,讓賽斯覺得他和雪莉是能夠互相理解的。
既然如此,就讓他來溫暖雪莉吧。
賽斯開始用自己從來沒有過的耐性,包容雪莉所有的敏感和毒舌。關心她,幫助她。
然後不知不覺中,兩顆年輕的心,走近了。
就連烙印愛人的威脅,也無法阻止賽斯的心。他只是期望,自己永遠沒有覺醒的那一天。
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去地飛快。
在一次班級聚會,賽斯發現他對迪莉婭的氣味有些奇怪的反應之後,他心中的不安終於成為了現實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他開始時不時地發起了低燒。
母親總是早出晚歸,莉亞更是很少回來,最初賽斯並沒有聯想到覺醒,只以為自己是身體不適,季節性感冒。
然而漸漸地,每次和雪莉出去約會,賽斯開始莫名其妙地總是會想到迪莉婭。
賽斯意識到了什麽,想要找這一代的首領山姆驗證。可是考慮到山姆和莉亞的舊事,即便賽斯現在無法原諒莉亞,也不代表他原諒了傷害莉亞的山姆。
賽斯最終找到了雅各布。只是處於種種考慮,賽斯沒有說出自己總是會想起迪莉婭的事情。
雅各布很肯定地給出了答覆,一切的征兆都表明,賽斯正在覺醒。
晴天霹靂一般的事實讓賽斯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狼人一旦開始覺醒,就無法停止。而對於迪莉婭莫名的感覺,說明了賽斯的烙印很有可能在迪莉婭身上。
賽斯覺得自己比雪莉的父母更加的混蛋。可以預見,他的變心,肯定會在雪莉和迪莉婭之間造成不可磨滅的痕跡。更會對雪莉造成巨大的傷害。好不容易捂熱了雪莉脆弱的心,難道他又要狠狠地重傷她嗎?
賽斯幾次三番想向雪莉說出自己的猜測。
想告訴她,即便有一天他可能會背叛她,也不是出於他的本心。
想告訴她,不要對愛情失望。
然而每次看著雪莉打破冷漠的燦爛笑顏,話到了嘴邊,卻怎麽也說不來了。
噩夢從父親的倒下,漸漸變成了雪莉的憎恨和淚水。
每一個夢裏,賽斯都溫柔的擁抱哭泣的雪莉,告訴她,不要哭,不要難過。我只愛你。
然而,每一個夢醒,等待他的依舊是一室的死寂。
唯有臉邊一片冰涼。
親愛的雪莉,如果我現在能幫你流盡你的淚,你能少傷心一點嗎?
賽斯每一天都在掙紮中度過,無比想見雪莉,卻又害怕見她。
直到那刻最終來臨。
再次從噩夢中醒來的他,感覺整個人如在火上烤一般的炙熱。
他遵從心底的渴望,頭也不回地飛跑出家門。
不知不覺,潛意識比思想更快,引領著他來到雪莉家。站在遠處扶著樹,賽斯將自己藏在路燈照耀下樹的陰影中。看著雪莉房間理所當然黑著的窗戶,大口地喘著粗氣。
就這樣盯著看了許久,賽斯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灼熱感了。
一咬牙,轉頭飛奔而去。
路蜿蜒通向海邊,沿途漸漸從平整的水泥馬路變成了砂礫和巖石。
路面不再平整,賽斯奔跑的速度卻沒有停下,越跑越熱,整個人子夜風的吹拂下,依舊像要燒起來一般。
卻又越跑越舒暢。
盡情奔跑的感覺如此良好,賽斯覺得自己心中的苦悶只有在這樣的飛奔中,才能稍稍緩解一二。什麽都不用看,什麽都不用想。眼前的世界只是一片點和線、光和影。
直到到了巖石的盡頭,跳下去,便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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迪莉婭越想越不爽,又覺得在雅各布面前,自己總會變得特別容易情緒激動。
可是剛剛發現心意的迪莉婭,卻又舍不得和雅各布相處的每分每秒。
分外糾結。
“那就好,”雅各布卻完全沒發現迪莉婭內心的波濤洶湧,“咱們再找個地方聊聊吧。昨天後來氣氛不好,其實我還有些事沒和你說。”
於是迪莉婭再次坐上雅各布的車。
只是今天很快便下了車,雅各布停在了一家小咖啡店門口。
兩人走進咖啡廳,這個時間,正是吃飯的時候,咖啡店裏人來吃簡餐的人也有幾個。兩人一前一後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。侍者適時地送上菜單。雅各布點了摩卡,迪莉婭點了熱巧克力。
等服務生走了,迪莉婭開口問:
“是什麽事情?”
此時,太陽只剩下點點殘暉。咖啡店裏打開了昏暗的黃燈,似乎和殘陽融合在了一起。雅各布的臉隱藏在光線的陰影之下,難以辨析確切的表情。
“你是不是最近和莉亞走得很近?”
迪莉婭很詫異竟然是這件事情,回答道:“是啊。怎麽了?”
“你最好不要和她走得太近。那可是個……兇殘的女人。”
迪莉婭怎麽也想不到,雅各布要和自己說的話竟然是這樣。
“莉亞……兇殘?”迪莉婭面上是無法掩飾的驚詫,“你確定,我們認識的莉亞是同一個人嗎?”
“我知道我說的話對你來說難以接受,”雅各布嘆了口氣,繼續說,“莉亞她……狼人有一種能力是可以和同伴分享自己內心的情感。之前,因為某些事情,莉亞將自己的內心分享給大家。”
“你不知道她的內心是多麽黑暗,各種殘忍的想法徘回。更可怕的是,她絲毫不覺得她做的不對,甚至不去掩飾,更加肆無忌憚的讓所有人為她的感覺而痛苦。”
“賽斯也是受害者之一,”雅各布道,“你不覺得作為親姐弟,他們之間的氣氛太僵硬了嗎?”
“我之前也發現了,”迪莉婭抿了抿嘴唇,道,“只是,莉亞她不是壞人。”
“我沒有說她是壞人,”雅各布繼續道,“最起碼她沒做過壞事。但是,沒有付諸實踐並不能掩蓋她兇殘的本性。我知道,我這樣說,對你來說很難接受。但是,我只是希望你能和她保持距離,不要毫無防備之心。”
“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。”雅各布認真地看著迪莉婭。
被雅各布認真地眸子盯著,迪莉婭看著雅各布眼中自己的倒影。似乎除了自己再無他物。那種美妙的感覺,讓迪莉婭如置雲端。有瞬間,她覺得只要雅各布這樣看著自己,他說什麽她都會相信。
但這樣的狀態沒有持續多久,理智很快回歸。
“莉亞不是兇殘的人,”迪莉婭反駁道,可是腦子還沒從剛剛的感覺中恢覆過來,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,只能就這雅各布的話反駁了一遍。
為什麽這麽確定莉亞不是兇殘的人呢?迪莉婭自己也不清楚。
說來,雅各布認識莉亞的時間,肯定比迪莉婭長。可是迪莉婭即使喜歡雅各布,也無法相信莉亞是個兇殘的人。
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相遇的時候莉亞河都跳了,卻不忘幫她拿包;或許是因為每個中午和莉亞一起吃飯的時光太愉快;或許是因為莉亞連自己最傷心的事情都能告訴迪莉婭。
總之,迪莉婭就是沒有辦法去防備莉亞。連想一想都覺得這是一種背叛。
“對不起,雅各布,”迪莉婭想了想,開口道,“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,才連這樣的話都說了。只是,雖然我認識莉亞的時間還不長。但是她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情。”
“相反,這段時間,在我孤單難過的時候,一直是她陪著我。每天,和她在一起的時候,是我最輕松快樂的時刻。她對我很真誠。”
“我完全相信你的話。我也不敢說我很了解她是個怎樣的人。但是,我不能因為她曾經做過的事情,而去防備現在對我這麽好的她。那是一種背棄。”
“我會瞧不起自己的。”
迪莉婭慢慢說出自己的心聲,越說越清晰、越說越堅定。臉上甚至綻開了一抹微笑。那是作出決定,忠於自己內心時的自信和愉快。
雅各布原本皺著的眉頭,慢慢松開。看著眼前的帶著淡淡笑容的迪莉婭,覺得原本對迪莉婭羞澀的印象,逐漸被現在這個越來越堅強美麗的女孩取代。
迪莉婭靜靜地看著雅各布思考。直到半晌後,雅各布突然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,
“是我想岔了,你說的對。堅持你的想法吧!”
☆、生日
? 落日的餘暉已經漸漸消失,相比之下,咖啡廳裏昏黃的燈光也顯得明亮起來。
迪莉婭喝了一口熱巧克力,突然想起自己的一個疑問,問道:“山姆,是不是曾經是莉亞的男友?”
雅各布明顯吃了一驚:“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?”
“莉亞沒有明說,”迪莉婭笑了笑,“她只是告訴了我一個故事。但是結合種種情形來看,很明顯不是嗎?例如艾米麗和莉亞尷尬的關系。”
雅各布看著迪莉婭道:“你很敏感啊。”
“女生天生就是敏感的,”迪莉婭回道,“尤其是牽扯到情感糾葛的時候。”
“的確,山姆曾近和莉亞在一起過,只是後來,艾米麗一家來拜訪莉亞她家的時候,山姆發現艾米麗是他的烙印,所以兩人就分手了。”
“那為什麽賽斯和莉亞之間的關系也那麽僵硬呢?”
雅各布嘆了一口氣,道,“這也不能怪賽斯。莉亞從小性子就很火爆,山姆因為艾米麗離開她之後,莉亞有一段時間變得特別不可理喻,還把她心中所有陰暗暴力的感情通過狼人間的感應分享出來,用她的話來說,就是用狼人的本能來報覆狼人的本能。”
“可是賽斯不是今年年初才轉變成狼人的嗎?”迪莉婭想了想,覺得有些不對,“你之前說,賽斯也是受害者。照理說,他不是應該不受影響嗎?”
“他沒有直接被影響,但他受傷最深。”雅各布頓了頓,才回答,“他們的父親,知道莉亞做的事情之後,父女兩大吵了一架,結果,心臟病發作……去世了。”
迪莉婭因驚訝而微微張開嘴。
沒想到還有這樣的□□,之前和賽斯玩在一起的時候,他一直那麽開朗,就連身邊的人,都能被他的樂觀積極感染。可是誰都不知道,他也有著這樣的傷心事。
還有莉亞,迪莉婭一直疑惑,為什麽她所認識的莉亞,完全看不出來雅各布所說的火爆性格。一直都是沈靜帶著點冷漠的樣子,和雪莉有些像,只是雪莉偏冷,莉亞偏野一點。現在想來,因為自己的任性火爆害死了父親,任誰都不可能毫無觸動吧。
“我很難過聽到這個消息。”迪莉婭道。
“賽斯有一顆赤子之心,”雅各布道,“他對朋友們都單純友好。在發生這件事情之前,他也是個非常好的弟弟。只是他單純卻也執拗。大家都知道莉亞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。但是賽斯放不下。”
“現在你是他最重要的人,他怕你也因為莉亞而受到傷害。”
“你這兩天來找我?”迪莉婭突有所感,開口問道,“是不是賽斯要求的?”
雅各布一時驚訝無言,他的驚訝就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迪莉婭苦笑一聲。
雅各布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,摸摸頭,道,“他還囑咐我一定不要告訴你。只是我天生就不習慣撒謊啊。”
“因為你們是忠誠的狼麽。”迪莉婭此刻聽到賽斯的名字,想起他可憐的遭遇,心中的怨恨少了許多,只是依舊不甘。
只是更濃烈的,是內心的失望。
即使知道雅各布的心思在伊莎貝拉身上,迪莉婭也期盼著,雅各布是因為關心她,而不是應別人的要求而來。
只是下一秒,這種失望,就因雅各布的話語而消失了。
“不過,我最近也從朋友那邊聽到了一些流言”,雅各布道,“因為賽斯的事情,你在學校裏面也不好受吧。我也很擔心你。”
雅各布看向迪莉婭的眼光裏面有同情和憐惜:“其實社交圈就是這麽一個地方,去八卦別人,再讓別人八卦。誰都知道毫無意義,卻誰也無法停止這樣的行為。”
雅各布喝了一口咖啡,繼續道:“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。最起碼證明了你的存在價值不是嗎?有人說你的八卦,總比毫無存在感好。”
“這是作為經常被人八卦的前輩,而做出的忠告嗎?”迪莉婭從雅各布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種淡淡的自嘲,忍不住笑了,“上一屆的校草,三角戀的主角先生?”
“不要來戳我的傷疤,治愈自己好嗎?” 雅各布坦然又無奈地道,“再說,我可當不起校草這樣的稱呼,愛德華·卡倫才是我們這屆人氣最高的男生吧?”
“哦~”迪莉婭調笑道,“原來你也會關註這樣的事情啊?”
“好歹我也是個男生,”雅各布繼續坦然,“有女孩子的關註就不允許我自己偷樂一下?”
“那我要讓你更開心一點,”迪莉婭揶揄道,“在我們這一屆,你的人氣可比愛德華·卡倫要高哦。現在已經不流行蒼白陰柔的男生啦,健壯威武小麥色的皮膚才是王道啊!”
雅各布看著迪莉婭,面對她露骨的誇讚,一時無言以對,只是小麥色的皮膚上漸漸暈染上了絲絲紅霞。
迪莉婭卻沒想到能看到雅各布這麽純情的一面,頓時驚訝了;“雅各布?”
雅各布卻沒有回答,掩飾地喝了一口咖啡。迪莉婭真是在心裏笑開了,在國外見多了外向開朗,葷腥不忌的男男女女,卻沒想到一向成熟穩重的雅各布原來這麽純情。
為了不讓雅各布更不好意思,迪莉婭也只得忍住笑。只是看是看著對面有一點點尷尬,又有一點點愉快的雅各布,心中的柔情卻越發成長茂密。
一面堅毅,一面單純,這種反差,真的是……好萌~!
“現在的學妹都這麽厲害嗎?”雅各布總算壓下了陡然加快的心跳。
其實不是沒有人這樣當面讚美過他。在學校裏的時候,他的確也被好些女生告白過。只是當時他的一顆心,全在伊莎貝拉身上,自然對那些女生的話,全然無感。
但是經過之前,那場與吸血鬼新生兒之間的大戰,貝拉終於做出了抉擇,和愛德華的感情越發穩定。雅各布也終於看清了這個現實,貝拉的心還是屬於雅各布的。
看清了這點後,雅各布即便還是無法忘卻貝拉,卻也開始逼自己死心了。既然貝拉做出了選擇,那他只能讓自己忘掉這份情感,作為一個忠實的朋友,才能陪伴在貝拉身邊。
只是忘卻,需要時間。
這段時間的雅各布,就像之前差點失去愛德華的貝拉,不斷用各式各樣的事情轉移註意力,麻痹自己。
幸虧還有家人和賽斯的不斷開導,否則雅各布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。
直到此刻。
看著面前辛苦地偷偷忍住笑的迪莉婭。染上紅暈,雪白粉嫩的臉頰。相比西方人,更為嬌小的體格裏卻有著堅強自信的靈魂。即便幾次遇到生命危險,也依舊開朗積極,蓬勃的生命力。
雅各布覺得自己已經因痛苦而空洞了許久的心臟,被迪莉婭感染,又開始了跳動。強而有力的脈搏,慢慢升高的體溫,一切都讓雅各布在此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。
【如果能夠一直看著她這樣開心的笑容,我是不是也能漸漸忘卻貝拉呢?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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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從這次愉快的聊天開始,迪莉婭和雅各布的聯系突然變得緊密了許多。
每一天除了忙著自己的學業,迪莉婭大多數剩餘的時間,就是和莉亞、雅各布聯系。尤其是和雅各布之間。
兩個年輕人似乎有了一種奇妙的默契,友達以上,戀人未滿。兩人似乎都希望能向對方靠近一些,卻又都有一些猶疑和不定。在不斷的試探中,漸漸走近。
雖然和雪莉之間依舊是不冷不熱,可是迪莉婭覺得自己開心起來了。
甚至,她有時候在想,如果沒有賽斯的事情,那麽她和雪莉之間就不會疏遠;而和莉亞和雅各布之間,也不會有機會變得如此熟悉。
這樣說來,雪莉的事情,也不是全無益處。
世事就是如此奇妙,你永遠也不會想到生活下一秒會給你怎樣的驚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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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,五月下旬,就在緊張的期終覆習到來之前,迪莉婭的生日到了。
這是迪莉婭在國外的第一個生日。
在美國的一年時間,時光轉瞬即逝。明明從國內登上飛機時的情景還近在眼前,轉眼卻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。
兜兜轉轉,原本最為親近的雪莉和賽斯都遠離了自己的生活,但是又有莉亞和雅各布來到身邊。
迪莉婭的生日正好在周六。提早許多的同學就在facebook上發來了生日祝福,還詢問迪莉婭有麽有什麽安排。
然而,與其與班級裏一大群不是說熟不熟的朋友一起玩樂,迪莉婭寧願和兩三個自己能夠全心信賴喜愛的人一起慶祝。用不打算慶祝生日為借口婉拒了班級中同學們的熱情後,迪莉婭和莉亞以及雅各布說定,周六中午一起慶祝。
正如迪莉婭預想的那樣,周六在雅各布和莉亞的陪伴下,她享受了一頓愉快的午餐。雖然只有三個人,不是很熱鬧,但是莉亞和雅各布都是了解迪莉婭的心結的人,所以所有的話題都很好地避開了一些令人尷尬的事情,只是聊了各自生活中的許多趣事。
莉亞已經進入社會工作,見聞比迪莉婭廣博自然不用說;雅各布在高中畢業後,雖然拿到了心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,卻沒有選擇直接進入大學,而是給自己一年不在學校的時間,去探尋自己真正想追求的東西。
迪莉婭聽著兩人敘述各式各樣的生活經歷,獲得了許多樂趣。
到了晚上,叔叔一家,又為迪莉婭準備了豐盛的晚餐,慶祝生日。
愉快的一天末尾,迪莉婭在自己的臥室裏,和父母QQ視頻了相當長的時間,又收獲了來自國內親友的許多祝福。將一天的感受記錄在日記裏面之後,迪莉婭將記錄了自己許多成長感悟,愛護地很好但還是免不了有些顯舊的日記本,小心的放進書桌的抽屜中。
打開抽屜,一個漂亮的小紅木箱子靜靜地呆在最深處的角落裏。
迪莉婭忍不住拿出那個小盒子,盒子中,正是去年年底父母交給自己的小衣服、小毯子、還有玉石的項圈鐲子。
不論是衣服毛皮還是鐲子,還是一樣的簇新鮮亮,看得出被用心地保管著。迪莉婭將每一樣都拿出來仔細端詳了一下,又小心仔細地放回箱子中。
心中暗想。
【不知道身在何處的生身父母,今天我終於要滿十六歲了。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親眼見見你們。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不能陪伴我長大,但是我現在有很疼愛我的父母和家人。我很幸運。希望你們也能開心地生活在世界某處。】
【希望我們還有相認的那天。】
做完這一切的迪莉婭安心地上床睡覺了,很快便陷入了深深的美夢。
這個夢像是呼應迪莉婭生日的期待一般,夢中一個有著狐貍般耳朵尾巴,卻英俊異常的男子,和一個較小美麗的女子溫柔的笑著看著迪莉婭。迪莉婭明明不認這兩個人,卻聽見自己叫他們爸爸媽媽。
男子穿著一身古裝一般的綢衣,女子卻是簡單大方地白色連衣裙。兩人一起擁抱了迪莉婭,迪莉婭感覺到了無比的安心。
夜漸漸深了,一戶又一戶人家的窗戶,燈光暗了。
直到迪莉婭床頭鬧鐘的表秒一跳,終於,12點到來,迪莉婭真正滿16歲了。
本來還烏雲密閉的天空,突然間,露出了異常明亮的月亮。
缺了一大半的月亮卻爆發出比以往更為明亮的光芒。影影約約是一個完整地月亮影子在天上,敏感的狼人和吸血鬼們都被一陣濃郁的香氣驚醒了。
無關歌者,無關烙印,而是單純對強大氣息渴望。
卡倫一家幾個臥室的燈很快亮了起來,家族成員們都集中到了起居室,面面相覷看著天上明亮地妖異的月亮,鼻尖是不知何處傳來的香味。
遠處,狼人們嘹亮的叫聲此起彼伏。驚醒了無數人的美夢。
誰都沒有註意到,一片黑暗的迪莉婭的房間,被子不知何時被甩到了地上,穿著睡裙的迪莉婭漂浮在半空,渾身發出瑩瑩光芒。這片光芒卻奇異地被限制在迪莉婭身邊一米之內,一米之外依舊一片黑暗。
與空中的月光呼應般,一米之內的光芒越來越強盛,光芒中的迪莉婭卻是什麽都不知道,依舊沈浸在美好的夢想中。
直到某個時刻,光芒像是強盛到了極點一般,猛地向外一漲,又猛地縮回迪莉婭體內。
半空中的迪莉婭,頭發突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,漂浮著直至迪莉婭腰際;
濃密的頭發中,屬於人類的耳朵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頭上新長出的一雙雪色的獸類耳朵;
睡裙中,一條同樣雪白的,毛茸茸的尾巴悄悄伸出。
半空的迪莉婭驀地眉頭一皺,眼角滑下一滴淚水。
雙眼睜開,赫然是一雙金色獸瞳。
☆、番外一
? “你還有點克裏爾沃特家族人的驕傲嗎?”
父親包含怒氣的咆哮再一次回響在耳邊,眼前像是噩夢般,已經重覆過無數次的畫面,再次上演。
一邊,是家裏的頂梁柱,一向波瀾不驚,似乎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倒他的父親。自己從小心中的目標。
一邊,是自小依賴,比他更像男孩子,幾乎充當了哥哥的角色,帶著他上山下海的姐姐。自己崇拜的對象。
生命中,標桿般的兩個人。父親代表了成熟從容,姐姐代表了肆意自由,兩方面都是他心中的渴望成為的對象。
曾經年少的自己,還認真地思考過自己到底應該成為哪一種性格的人。直到後來才發現,其實兩方都不是自己真正追求的——有哪個人,可以以一種極端單一的性格,去面對生命中的種種呢?
其他激烈爭吵的言語,都已經漸漸不能影響他了,甚至,賽斯自己還能有些閑情逸致去思考兩個人在這場爭吵中的立場。
直到那個畫面出現。
父親打了姐姐一巴掌,自己寬闊的胸膛卻突然猛烈地震動了幾下,很快,整個人蜷曲起來,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。
“嗙——”
旁邊臉上帶有掌印的姐姐依然是不可置信和無措的表情,賽斯心中卻沒有了當時天崩地裂般的恐懼感。只有痛心、疲憊、和無奈。
事已至此,無可挽回。
“咕嘟……咕嘟……咕嘟……”
“嘭。”
漆黑一片的廚房裏,賽斯猛地放下馬克杯,低下頭大口喘氣,嘴角還有幾滴不聽話的水珠隨之轉移了路線,往反方向流去。
黑暗中的廚房一片死寂,令人恐懼。就如同這個曾經溫暖的家,如今給人的感覺。
父親去世之後,母親用工作麻痹自己,取代了父親狼族委員會的長老位置。生性淡漠又本身不能變身為狼人的母親,即便有了莉亞,這個目前族內最高血統覺醒狼人的支持,也只能勉強在這個崗位上工作,兢兢業業,生怕族人不滿。於是性格變得越來越冷硬,賽斯已經不見得母親上一次笑,是什麽時候了。
而姐姐莉亞,從那之後賽斯就很少在家裏見過她了。輟學、打工、租房、搬出去。在賽斯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自己到底應該不滿怨恨,還是理解安慰這個曾近半身一般的姐姐的時候,她就自己幫賽斯做了決定。
沒有一句道歉,沒有一句懺悔,就這樣拋棄了母親和他。
從此他再也沒有這個姐姐了。
說到做到,此後,哪怕莉亞回家拿東西時被賽斯碰見,賽斯也完全采取漠視的態度。
父親走後,這個家,就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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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起來,飯桌上照例留著母親做的早餐三明治,旁邊還有一張便條,留言說,今天下午又會議,不會來吃晚飯了,讓賽斯自己解決。
升入高中開學的第一天。
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別。
賽斯看了三明治兩眼,提不起胃口,於是拿錫箔紙包了,塞進書包就出門了。
新學期伊始的學校總是比以往顯得更有活力。到處是新入生們興奮得樣子。
其實福克斯就這麽點點大的地方,這些人誰不認識誰啊。
賽斯一邊心中暗自吐槽,一邊卻忍不住被周圍的氣氛感染,振奮起來。
班級是早就分好的,賽斯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教室,同時,賽斯想起了自己的好哥們,雅各布前兩天還拜托他照顧一個什麽留學生,據說是被雅各布撞了,還是學校哪個數學老師的親戚?
餵餵餵,這是什麽電視劇的發展嗎?
黑頭發,生面孔。這樣的特征實在是太好辨認了。
賽斯主動搭訕,很快就和這個叫做迪莉婭的女孩順利認識,成為了朋友。
“她個性比較靦腆,感覺不大容易親近。不過多聊幾句就能發現,是個很好相處的孩子。”
就像之前雅各布的描述一樣,嬌小的體格,略顯生澀放慢的語速,還有明顯是在思考應該怎樣敘述的緩慢語速。
就想是家裏洗過曬過的毛巾,讓人覺得純潔柔軟。
不過對於賽斯來講,這種類型的女孩子還真不是他的菜。易碎柔軟什麽的對他這個從小被暴力的莉亞搓手下揉大的人來說,實在是適應不良。
要不是雅各布特意拜托他照顧,他和迪莉婭估計是絕對不會有任何交集的。
這樣的第一印象欺騙了賽斯許久,直到後來的事情一件一件發生,他才發現,在柔軟隨和的表象之下,藏著一個堅強不屈的兇狠靈魂。
賽斯也明白了,難怪,莉亞會和她成為生死之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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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之相反,打從一開始,他對迪莉婭的好友雪莉就很有興趣。這也是最初他除了雅各布拜托外,一直和迪莉婭玩在一起的另一個緣由。
其實初中裏,賽斯就直到雪莉。有名的才女,文章寫得非常好。為人卻十分冷硬,只要她認定的事情,和老師校長也能毫不猶豫地嗆聲。
再加上清艷的外貌。活生生的一朵高嶺之花,對於賽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說,吸引力頗大。
可惜這多帶刺的玫瑰出了名的不近人情,向她表白的男生從來沒有好下場,被她嘲笑過的男孩不知幾何。漸漸地,就不怎麽有人去撞槍口了。
因為迪莉婭的契機,賽斯和雪莉也熟悉起來了。
雪莉文章寫得好不是沒有理由的。雪莉對於身邊發生的事情,和別人的情感,非常的敏感。一點點小苗頭她就會有許多想法。賽斯也經常因為許多不經意的事情或者失口,得罪了雪莉。
然而和一般小心思多的女孩不一樣,雪莉哪怕自己不高興了,也從不去為難身邊的人。只會自己冷靜,自己消化,從不去埋怨。她用冷漠不在意的偽裝保護自己。
或許就是這種冷漠讓她身邊的朋友很少。在這一點上,迪莉婭的確非常適合雪莉。迪莉婭很有禮貌,很溫柔,會讓身邊的所有朋友都如沐春風。雖然有時會讓人覺得有些過分而假。但賽斯也不得不承認,迪莉婭是一個很難讓人討厭的女孩。
她總是有辦法從細枝末節讓人感受到關心溫暖。
這樣點點滴滴細小的關懷,讓雪莉再也不會對迪莉婭的行為多想。因為她已經相信,迪莉婭將她當做了最好的朋友之一,永遠不會背叛。
當然,這裏面的種種微妙變化,都是確立了關系後,雪莉和賽斯聊天時說起的。賽斯本人的大條神經是什麽都沒有發現。
不過熟悉了之後,賽斯才知道,雪莉會對於追求她的男孩子不假辭色,是因為她不相信愛情。
雪莉的父母在她小學的時候就離婚了。更不幸的是,兩人都很快有了新的家庭,雪莉被爺爺和奶奶養育長大。雖然物質上父母從來沒有虧待過她,但也僅限如此了。
比別的孩子更多地零花錢,並沒有讓兒時的雪莉幸福起來。
真是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!
賽斯第一次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,對於那一對傷害了雪莉的父母簡直是恨之入骨。彼時,他和雪莉迪莉婭都已經發展出很好地友誼了。
對於好友的遭遇,賽斯除了氣憤就是痛心。
父親去世,母親逃避寧願工作不願回家,失去父母的痛苦,他才剛剛體會到,而雪莉卻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。
這樣的共通點,讓賽斯覺得他和雪莉是能夠互相理解的。
既然如此,就讓他來溫暖雪莉吧。
賽斯開始用自己從來沒有過的耐性,包容雪莉所有的敏感和毒舌。關心她,幫助她。
然後不知不覺中,兩顆年輕的心,走近了。
就連烙印愛人的威脅,也無法阻止賽斯的心。他只是期望,自己永遠沒有覺醒的那一天。
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去地飛快。
在一次班級聚會,賽斯發現他對迪莉婭的氣味有些奇怪的反應之後,他心中的不安終於成為了現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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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開始時不時地發起了低燒。
母親總是早出晚歸,莉亞更是很少回來,最初賽斯並沒有聯想到覺醒,只以為自己是身體不適,季節性感冒。
然而漸漸地,每次和雪莉出去約會,賽斯開始莫名其妙地總是會想到迪莉婭。
賽斯意識到了什麽,想要找這一代的首領山姆驗證。可是考慮到山姆和莉亞的舊事,即便賽斯現在無法原諒莉亞,也不代表他原諒了傷害莉亞的山姆。
賽斯最終找到了雅各布。只是處於種種考慮,賽斯沒有說出自己總是會想起迪莉婭的事情。
雅各布很肯定地給出了答覆,一切的征兆都表明,賽斯正在覺醒。
晴天霹靂一般的事實讓賽斯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狼人一旦開始覺醒,就無法停止。而對於迪莉婭莫名的感覺,說明了賽斯的烙印很有可能在迪莉婭身上。
賽斯覺得自己比雪莉的父母更加的混蛋。可以預見,他的變心,肯定會在雪莉和迪莉婭之間造成不可磨滅的痕跡。更會對雪莉造成巨大的傷害。好不容易捂熱了雪莉脆弱的心,難道他又要狠狠地重傷她嗎?
賽斯幾次三番想向雪莉說出自己的猜測。
想告訴她,即便有一天他可能會背叛她,也不是出於他的本心。
想告訴她,不要對愛情失望。
然而每次看著雪莉打破冷漠的燦爛笑顏,話到了嘴邊,卻怎麽也說不來了。
噩夢從父親的倒下,漸漸變成了雪莉的憎恨和淚水。
每一個夢裏,賽斯都溫柔的擁抱哭泣的雪莉,告訴她,不要哭,不要難過。我只愛你。
然而,每一個夢醒,等待他的依舊是一室的死寂。
唯有臉邊一片冰涼。
親愛的雪莉,如果我現在能幫你流盡你的淚,你能少傷心一點嗎?
賽斯每一天都在掙紮中度過,無比想見雪莉,卻又害怕見她。
直到那刻最終來臨。
再次從噩夢中醒來的他,感覺整個人如在火上烤一般的炙熱。
他遵從心底的渴望,頭也不回地飛跑出家門。
不知不覺,潛意識比思想更快,引領著他來到雪莉家。站在遠處扶著樹,賽斯將自己藏在路燈照耀下樹的陰影中。看著雪莉房間理所當然黑著的窗戶,大口地喘著粗氣。
就這樣盯著看了許久,賽斯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灼熱感了。
一咬牙,轉頭飛奔而去。
路蜿蜒通向海邊,沿途漸漸從平整的水泥馬路變成了砂礫和巖石。
路面不再平整,賽斯奔跑的速度卻沒有停下,越跑越熱,整個人子夜風的吹拂下,依舊像要燒起來一般。
卻又越跑越舒暢。
盡情奔跑的感覺如此良好,賽斯覺得自己心中的苦悶只有在這樣的飛奔中,才能稍稍緩解一二。什麽都不用看,什麽都不用想。眼前的世界只是一片點和線、光和影。
直到到了巖石的盡頭,跳下去,便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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